janetya

把一個人從心頭摘去，需要多少的時間？
撕下塊肉的創口，又要多久能癒合？
小小拳頭大的心，能承受幾次這樣的撕裂？
還能再來個幾次呢？

每一段情緣都如此開始，與一個這樣的人相遇，彼此間產生了連結，在心裡深深種下了根。然後，每段關係都這般結束，如此這般，一次分離便一次撕裂，把屬於對方的扯下來歸還、奉送給下一位宿主，不清不楚、不甘不願，切口不可能平整，少了些什麼也多了點什麼。剛開始還會大驚小怪，這麼大一個洞該要怎麼填補，聽的多了、看的多了、也有了幾次輪迴似的體驗，才體會這後頭的苦楚不過是前頭附贈的小禮物，換得那些讓人胃翻騰的欣喜若狂，算也值得，看清了這點，竟也開始享受能以觀察者角度的看待這些回事。

有人的心像是噴了油水的玻璃做的，別說附著了，才剛踩了一腳上去，就噴也似的滑個大跤；也有的像個黏鼠版，不過是不經意路過便沾了身，要脫身非搞的雙方體無完膚，痛徹心扉。那麼，倒底是撕裂切割的那段過程痛點，還是後頭暴露著傷口的舐舔殘酷些？這話題大概是說也說不完了，有瀟灑扯下件大衣般輕鬆；也有拗拗捏捏每輕扯一下哎一下，大半年的藕斷絲連，一個人垂在心口要掉不掉；還有的怕痛，乾脆直接隨手拿個人當ＯＫ蹦就貼上了；有的手賤，即使認賠殺出，卻總是不時跟自己做對，猛摳著永遠好不了的疤。

不愛就不愛吧，有那麼難嗎？誰下的規定非愛你不可的，我說妳阿，不需要讓自己陷於無止盡的折磨以證明你兩之間的曾經有多濃烈，所以才值得如此紀念。這已經不叫紀念，是祭祀，割肉祭拜已逝前人先烈，沒什麼太大差別。我對她們跟自己都是這樣說著，直到她對我說『不完全是這樣的，我知道大家都要我收拾心情往前走，我不能睡，沒法吃喝，滿腦子都是他，這樣的生活很難忍受，但如果這樣的痛是與他之間剩下的唯一連結，我願意讓自己這樣忍受。』我低頭看了她的創口，是這樣吧，只有這個傷是他曾來過的證明。我們總告訴那些身在漩渦中的朋友，不值得啦，沒必要阿，快快收起傷痛的感覺，打起精神繼續往前走，再苦都要死撐不認。但是有時候，是不是也會有個那樣的人，值得你花一段時間讓自己為這段結束做個沉澱，那就沉澱吧，也沒什麼不好，不也都有人看電影喜歡留票根的嗎，反正留了一陣子，沒會就不知丟哪去了。聽了她說這樣的話，也就知道沒什麼好替她擔心的了，簡直就像是電影裡強者鎮定清醒的在自個傷口挖阿撈的取子彈。

只是總還要提醒句，在糾扯的當口，很少有人看的清自己的局勢，究竟只是不甘心、放不開還是真的只是該沉澱，像她這樣看的清自己思緒又不是嘴硬的人少之又少。總見些女星上許多的談話節目，苦哈哈的細數同一樁數年甚至數十年前的舊事，人生總是會面臨混沌不清的晦暗期，沉澱是為了還一個清澈，不是讓你像喝熱可可，喝一口拌攪個一下的。


＜記＞
萬勿對號入座